锦缎上放着个犀角梳篦,色如寒冰,触手湿润光滑,竟是琉璃所制。
我拿起对着灯烛细看了片刻,渐明白过来。宫内大多琉璃饰物均出自太原,而看此物色泽和手感,绝不寻常,怕是仅有太原王氏才能拿得出来了。
想到此处,我才放下那梳篦,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只随手自奁盒中挑了根鎏金玉簪,吩咐宜喜送了回去。
------------------------------------------------------
次日正逢陛下精神好,将随行的郡王县主,五姓七族的小辈都聚在了一处。
陛下未到,众人已先聚在殿中,我入殿时,李成器正和两个弟弟说话,他和李隆基同时停了话看我,我立刻避开了视线。此时,正有个内侍入内,说陛下已在自凉亭处,让我们即刻去伴御驾,言罢,又行礼匆匆跑走了。
我正出殿时,李隆基已大步走来,与我并肩走下石阶,低声笑道:“你发髻上的梳篦,看着倒精巧。”我扫了他一眼,道:“郡王可猜到什么了?”他轻叹了声,道:“本是没猜到,但见那王家女发上的玉簪,却明白了。”
我抿嘴笑道:“这王寰颇有些心思,日后必会对你有所助益。”他轻摸了下嘴角,笑道:“我宁愿做个闲散的郡王,唯有举案齐眉一人足矣。”我轻翻了下眼,低声道:“可惜你注定要做个姬妾成群的郡王了。”
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拌嘴,李成器始终就在身后不远处。他目光始终淡淡的,与李成义偶尔说几句话,却大多时候沉默着,我努力不去留意他,却发现越是如此越一颗心系在他那处,李隆基再说什么,都难以入耳了。
待近了自凉亭,连热风都变得凉爽了些。
因今夏来的格外早,叔父武三思早早就命人仿太初宫修葺此亭,亭临着石淙河,可乘数十人,河中有十二架水车不停将水‘车’到亭顶,自亭周挂下了轻薄的水帘,消暑降温最是管用。
我们十几人入内时,婉儿正陪着陛下说话,不时以扇掩口,似是正说到兴起时。她见我们来,忙低语了一句,皇姑祖母抬了头,扫了眼众人,笑道:“刚才和婉儿说起各家笔法,朕倒有了些兴致,不如看看你们这些后生小辈的笔法如何,夺魁者今日重赏。”
婉儿笑着附和道:“奴婢幼年时就听人赞颂五姓宗室的笔法,难得此番陛下封禅,将这些小辈都聚齐了,也算是奴婢的眼福了。”
那些五姓七族的晚辈听这话,都有些跃跃欲试,均是躬身应了是。
婉儿当即令人在亭中摆了六个案几,笔墨砚台尽数备好后,才躬身对陛下道:“陛下,眼下只能摆六个案几,不如让五姓的贵人们是客,不如让他们先起笔?”皇姑祖母颔首,道:“就依你说的。”
婉儿笑着请了五姓宗室子女上前,众人提笔时,她才见元月默立在一侧,可六个案几侧都已立了人,只能笑着道:“县主是要嫁入宫的,不如与诸位郡王县主一起,可好?”元月忙赔笑道:“一切听上官姑娘安排。”
婉儿笑着颔首,在六人之间细看着,不时颔首,眼带赞誉。
李隆基亦是探头看了几眼,轻摇头,低声对我道:“这五姓七族总以世家自居,尤其陇西和赵郡的李氏,私下里连我李家皇族都瞧不上,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我笑看他,轻声道:“你若不服,稍后献上举世不出的墨宝,也算是为李姓皇族争了颜面。”
他扬起唇角,半笑着看我:“当年我大哥与欧阳通相交,就是凭着那手字,当时欧阳通曾说过‘笔法天惊’四字,这亭中的诸人绝不会有人能胜过他,”他顿了下,又有些好奇道,“这么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你的笔法,你常临谁的帖?”
我被他这一问,才记起那本被自己抄了数十遍《释私论》。
此时那六人已放了笔,婉儿亲自上前收了来,细细看了赞不绝口,对陛下道:“果真是世家子弟,笔法各有千秋,陛下是现在看,还是等着您的孙儿们写好了再看?”陛下接过宜都递上的茶,道:“若有先后总有偏差,还是一起看吧。”
婉儿颔首,握着那叠纸,看我们几个道:“各位郡王和县主,请。”
李隆基对我眨了眨眼,低声道:“写好些,莫要给本王丢了颜面。”说完,径自走到一个桌边,抬下巴示意身侧内侍研磨。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夕颜阙 原神:什么,要救的是芙卡洛斯 只想和你好好的 密室困游鱼 念念不忘 夜色妖娆 逆向(黑篮同人) 竹马变成大灰狼 一生一世/突然想要地老天荒 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我的曼达林 一生一世美人骨 回眸一笑JQ起/回眸一笑秋波起 开局觉醒世界天赋,带着世界漂流 归路 妖孽也成双 被女帝师父嫌弃的我,竟举世无敌 一厘米的阳光 至此终年/只要我们在一起 君子有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