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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然半晌,偏头看身侧一个小盒子,那里装着容啸天的骨灰,他用一如往常看老友的目光看着那冰冷的盒子,良久歉然道:“只是主子,我怕是不能继续跟随你了,我要将啸天归葬中川,至于还回不回来……”他低喟,“我也不知道了……”
他仰起头,望向落日尽头云霞深处,眼神渺远,“……我要先把这些年我们一起踏过的地方,那些山川风物,城埠江海……都走一遍……”
他目光空寂,纵然偶有火星冒起,也是燃尽的寂寥灰堆了。
“祁繁,”秦长歌闭了闭眼,良久道:“你走吧。”
她自失的一笑,淡淡道:“来也去也,都是一场缘分,咱们缘尽了,也不必勉qiáng再续。”
祁繁肃然,直腰而起,在榻上向她深深叩首。
三叩首。
秦长歌面色平静目光清冷,向祁繁缓缓俯身答礼,以庄严的倾斜的弧度,来表达她对这位跟随自己两世,从来都忠贞无二的得力手下的由衷感谢和尊敬。
室内幽暗,无人燃灯,风从窗棂闯入,却因这一刻的静谧凝重而舒缓下来,风掠起开国皇后和她的知己护卫的发,挡住了彼此注视而疼痛不舍的目光。
秦长歌默默注视着祁繁抱起那个小小盒子,起身。
起身的那一刻,她突然道:
“祁繁,没有你们,便没有溶儿的安全成长,你们对我本人的扶助,我不还了,但是护持溶儿这番恩德,我要还给你。”
她看着愕然抬首的祁繁,缓缓道:“其实当初中川之主,原本应该是那个少时便有才名的北堂鸣,然而在中川定国之前他便莫名bào毙,若非如此,中川之国,本应该是你的。”
“我帮你,拿回中川。”
很久很久以后,人去室空的屋内,黑暗中长久沉寂的秦长歌终于轻轻转首,看着窗外不知何时突然浮现的一个高颀的身影。
“阿玦,天下在一步步被我们收纳于掌中,那些我们看重的人,却在一个个离去,我们的一生里,还要经历多少离别?”
第230章
身影淡去,珠帘一阵闪烁晃动,下一步她已经被重重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无论有多少人离去,长歌。”
他灼热的呼吸腻在她细致的耳侧,那热度,似要将世间一切深入骨髓的苍凉怆然狠狠捂热。
“……请相信我永远在你身边。”
乾元五年三月末,在围城长达一个半月后,一直对南闵围而不战的西梁使反间计,命人散布水镜尘与西梁早有勾结,将要里应外合杀大王献都城的消息,使因为身世背景缘故,疑心病极重的南闵王安天庆对上善家族心生疑忌,一应军国重务都避开水镜尘,又不顾水镜尘劝说阻扰,起用自己的姻亲,大司马聂子遐作为主将,聂子遐在南闵朝中号称“儒将”,文人出身,最出名的是曾将一部《兵论》背得滚瓜烂熟,可惜的是纸上谈兵是高手,实战对阵却是白痴,第一次对战便将步兵齐齐拉出,方阵推进,被西梁铁骑以狂飙之势冲散,阵脚大乱之际西梁以步兵掩进,杀了个大làng淘沙。
聂子遐经此惨败却不认为自己的战法有问题,拒绝了水镜尘连续三次的飞马传书,将他的书简拆都没拆就扔进了篝火,还将水家来使棒打一顿逐出营门,继续整兵秣马雄心勃勃的要和西梁对阵。
据说水镜尘闻知,不过平静一笑,在城内最高的君山山顶弹了一天琴,末了推琴而去,笑道:“竖子不足与谋,天下将再无南闵矣。”当日率上善家族退出大衍城。
聂子遐对此则嗤之以鼻,“危言耸听!”三次上表劝说打算换将继续守城的安天庆,称最初那一败不过是偶有失误,再给他一次机会定可大败西梁,指天誓日得恨不得洒狗血,光是“jīng妙阵法”就推演了四种,每种都“足以将西梁鼠辈毁灭”,安天庆被他的信誓旦旦所动,令他戴罪立功,聂子遐这次“吸取教训”了,特意命钦天监推算了休咎吉日,确定三月二十九日晦日为当月最为不吉之日,此时擅动刀兵万事不祥,三月三十日却是个huáng道吉日,好得不能再好,遂决定三月三十日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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