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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条儿惊异的瞪着上谕,他是认得陛下的字体的,不想王爷的字,居然和陛下一模一样,这下调动善督营和京军,绝无问题了。
他喜滋滋的一磕头,大声道:“奴才代太子谢王爷慨然相助!”
萧琛一挥手,想起那日安平宫她手中牵着的那个对他轻轻鞠躬的孩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意。
“我不是为他……”
油条儿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抱着上谕匆匆而去,行走带起的风将门咣当一声带上。
萧琛连头也不回,只是恍惚的,慢慢收拾着桌上的纸笔。
一低头,“啪”一声,一滴鲜血坠落纸上。
萧琛出神的看着那点鲜血,突然提笔,就着那点艳红,侧锋逆行勾老gān,浓墨中锋勾遒枝,一株雪地劲梅,渐现轮廓。
“啪!啪!”鲜血越滴越多,在纸上遍洒开来,萧琛微微一笑,就势点染成满枝红梅,枝gān遒劲,繁花满枝,宛似当年淮南王府四少爷的院子里那一株老梅,少年的萧玦,常于其下舞剑,幼年的萧琛,常躲在楼阁转角偷看。
那一树dàng漾着梅花和剑光的雪啊……
从此落在了谁的肩?
宣纸洁净,梅花娇艳。
一生里,最后一幅梅图,以血作成,却已无人鉴赏,但也无须鉴赏。
“啪!”
墨笔落地,在水磨砖地溅开黑色的星光万点,天地落幕,四海静寂,月光在开满曼殊沙华的彼岸遥遥相望,等待着牵引飞起的灵魂渡过这苦短人生的最后一段道路。
长风悠悠,沉默聆听那个一生尊荣也一生悲苦的男子,黑暗中淡若飞雪的呢喃。
哥哥。
我真恨……你是我哥哥。
乾元六年三月初八夜,安平宫中,赵王萧琛,西梁大帝唯一的幼弟,薨。
乾元六年三月初九,一纸上谕,急调善督营和京军大军勤王,十万大军包围大仪殿,并按上谕所示,悍然调动擂木战车,将至高无上的金銮殿宫门狠狠撞开。
门开的那一霎,巨鼎翻倒,满地屎尿,屎尿中百官臭不可闻。
门开的那一霎,静安王回眸轻笑,低低道:“这几天下来,消息应当也到了焰城了,白渊,我‘篡’了,至于她会不会回来,我可不管。”
随即踩上御座,一扬手扔掉自己戴了几天玩的九龙冠,几下撕掉披着当被子的huáng金袍,斜睨着那些láng狈的官儿,大笑道:“一生里最痛快的事,gān完了!”接着一把拖过太子的手,踏着满地散落的冠上珠宝,飘然出殿。
殿外围得铁桶似的大军齐齐后退。
包子却轻轻按着他的掌心,低低道:“我送你走。”
玉自熙愕然侧首。
“你关了我几天,只是怕那坏蛋还在朝中埋伏有人对我不利,因此把所有人拘住,并守护好我而已,”包子抿嘴,用手指慢慢读着那目光翻涌的男子的心,“你很为难……你不愿意……你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你放油条儿走……你等的就是这一刻……”
玉自熙震惊的看着他,包子却垂着眼睫,他小小的心里,一直盘旋着那副美丽的画面……那个翩然起舞的女子……遍地闪亮的冰雪……一盏飞落的红灯……用一生的时间去寻找的人……
他有句话一直没有出口。
王爷……你很可怜……
三月的chūn风,和缓的chuī过洁白的天阶,阶上红衣的男子和huáng衣的孩子,携手齐齐仰首,看着云天之外的某个方向。
红衣男子看向东方,那里,千年不化的冰川下,有个人在等他做最后的告别。
huáng衣孩子则出神的望着南方的方向,那里,娘是否正在向他的方向回首?
他的手指,始终轻轻勾着玉自熙掌心。
慢慢的,一字字在心里重复着玉自熙心里最深处的怆然呼唤。
“一生里颠倒翻覆,不惜两次叛逆,终换不来,你回眸一顾。”
借你小命一用。
焰城近海,轻舟之上,秦长歌低声如呢喃,却如惊雷响在司空痕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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