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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拿衣袖掩住脸,作出抽抽噎噎的悲泣状。壮丁牵了牵老婆婆的衣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
老婆婆点点头,露出同情的神色,又将大姑娘拉到怀里,轻拍了拍她肩膀,神色慈祥地说道:“可怜见的,遇到这种事,吓坏了吧?别怕啊,到了婆婆这儿,就当回了自己家。”
大姑娘捏着嗓子,唱小旦似的悠悠荡荡地说:“多谢婆婆。”
她一边说,一边从衣袖里露出半张脸——屋里光线昏暗,只点了一盏油灯,灯下看美人,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华。这姑娘一双眼睛生得尤其好,修长的眼角微微弯落,满屋的光都盛在眼窝里,频顾间熠熠生辉。
壮丁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水,正要仰脖喝,冷不防瞧见这一幕,顿时痴怔了,连水哗哗流下,溅湿了衣襟也浑然未觉。
老婆婆笑得越发慈祥,领着那姑娘去里屋换了身干净衣裳,又和气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咱们这儿一向太平,怎么还出贼匪了?”
大姑娘抹着眼睛,抽抽噎噎地说:“我原是跟着爹娘回永安探亲的,谁知半途遇上一支商队——那商队领头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瞧着倒是一表人才,谈吐也像世家公子。谁知竟是只衣冠禽兽,半途截了我家车马,我家仆人想拦着,却被他们……”
她说着说着,似是悲从中来,又掩面恸哭起来。
老婆婆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微乎其微地一僵,然而只是一瞬,她已恢复如常,一边拍着姑娘的肩膀,一边好声好气地安慰起来。
那姑娘似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连吓带累,很快就睡着了。老婆婆见她没了声息,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将房门一带,冲那壮丁摆了摆手:“人已经睡了。”
壮丁用衣襟搓了把粗糙的手,五大三粗的脸上露出一个搀着窘迫、拌着赧然的神色:“娘,你看这姑娘怎么样?”
那老婆婆就像精通变脸术似的,回头的瞬间,眼角的笑纹已经抹平了,两条法令纹硬梆梆地绷在腮上,仿佛随时可能揭开“慈祥温暖”的画皮,露出底下磨牙吮血的真面目:“这姑娘不是一般人,你别想了。”
男人顿时急了:“怎么不行?反正她家人没了,不如……”
老妇人神色冷厉:“没眼力见的东西,你没听出她方才话里的意思吗?劫她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世家公子……这荒野山村能有几个世家公子?再说,世家公子做什么要去干贼匪的勾当?满口谎话,你听不出来吗!”
男人有点不服气:“或许她说的那帮人和咱们见到的不是一路人呢?她一个年轻姑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老妇人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这有眼无珠的傻儿子一眼:“我刚才帮她换衣服时,见那姑娘手上生得都是茧子,脖颈上还有一道好了没多久的伤疤——一看就是刀剑之类的利器划的!若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娇养还来不及,哪有机会舞刀弄剑?”
男人被她数落得缩脖端肩,不敢吭声了。
老妇人佝偻着后背,在屋里踱了两圈,忽然道:“这样,你去找原先生,把这姑娘的事告诉他,看他怎么说……无论如何,人不能留下,否则必定招来麻烦!”
男人虽然没吭声,脸上却写满了不情愿,两只手搓来搓去,半天没动弹。
老妇人愤愤拍了拍桌子,拿这傻儿子没法,只得把话掰开揉碎地说透了:“我看这姑娘来历不一般,保不准是官府派来的……咱们村做的是什么买卖,你心里也清楚,真有什么,你是想把全村百十来条人命都赔上吗!”
男人将这话仔细回味片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由悚然一震。他再好色,也不敢拿全村人的性命当赌注,纠结再三,终于咬牙应道:“知道了……娘,我、我这就去找原先生。”
他和老妇人商量了,唯恐打草惊蛇,便将里屋锁了,自己连夜去找那“原先生”。村里有条羊肠小路,两边生了密密麻麻的杨树,风一吹,枝叶哗啦作响,听着怪瘆人的。偏偏男人脚步声重了些,惊动了树梢上已经歇下的林鸟,那鸟一边尖声抗议,一边扑棱棱地冲天而起,转瞬消失在夜色深处。
男人打了个哆嗦,又听小风从逼仄的枝杈间横冲直撞而过,一路发出凄厉的鬼哭狼嚎,他后脊没来由掠过一层凉意,不由缩紧了脖子。
村子西首有间小木屋,远离大路,左右无邻,孤零零地立在荒地中央。木屋前后左右都有人把守,见有人过来,门口的两名守卫不约而同摁住刀柄:“什么人?”
男人讷讷地站住脚,赔笑作了个揖:“烦请两位大哥通报一声,我有要事求见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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