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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珩和杨桢对视一眼,神色不约而同地有些凝重。
江晚照这一觉睡了足足三天,等她醒来时,人已经回到江南大营——不是她自己的营帐。
她只稍微动了下,就觉得身上哪都不得劲——也说不上疼,像是被人稀里哗啦拆碎了零件,再粗制滥造地重新拼凑起来,驴唇不对马嘴,动一动手指都艰难得很。
硬梆梆的床铺像一滩烂泥,将她缠绵悱恻地陷在里头,江晚照盯着帐顶呆怔半天,既攒不起起身的力气,更没有起身的动力,恨不能天长地久地一直陷进去。
——直到她微微转过头,看清了靠墙一排木屏风。
那屏风简陋得很,没雕花也没写字,就是遮光用的。江晚照先还觉得这屏风眼熟得很,好像在哪见过,她顺着这根线头倒腾半天,失落的记忆终于一点一滴回笼。
江晚照眼睛瞬间睁大了,方才还懒洋洋地不想动弹,眼下却一骨碌爬起身,恨不能和身下的被褥拆伙分家:她想起来了,这特么不是齐珩的营帐吗?
她当初没抗住“温柔富贵乡”的诱惑,还借他的地方洗澡来着!
这一惊非同小可,江晚照顾不得自己手脚发软,胡乱抓起一件外裳,就要跌跌撞撞地往外爬……还没爬到门口,便和迎面进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江姑娘像个风雨飘摇的空心木桩,身不由己地向后栽倒,幸而进来那人还算有良心,伸手扶了她一把。
“江姑娘,”那人清冷冷地说,“你身子刚好些,此时应以静养为宜,最好别随便走动。”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江晚照听得耳熟,抬头一看,顿时面露讶异:“康、康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人正是康于衍。
康于衍把人扶回床上,又薅过她手腕仔细诊断片刻,一双秀眉拧成了死疙瘩,缓缓问道:“你现在感觉怎样?”
江晚照大言不惭地吹道:“感觉精神得很,上天入地,再和那群东瀛小王八大战五百回合都不在话下。”
康于衍:“……”
看她满嘴跑马车的架势,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
康于衍端起热腾腾的药碗递给她,简明扼要道:“喝了。”
江晚照知道她是丁旷云的人,无形中少了许多顾虑,十分爽快地接过药碗,仰脖喝了个底朝天。
然后毫无意外的,被那药汤苦得面皮发皱,活像一只偷工减料的白面包子。
江晚照苦着一张脸,只觉得舌根都麻木了,好半天才艰难问道:“这是……什么啊?”
“益气补血的药汤,”康于衍淡淡地说,“此处没别人,有些事我得跟你交代一声。”
江晚照抓住她神色间的凝重,跟着端正了态度:“康神医请说。”
康于衍于是开门见山道:“你服用如意散的事,齐侯已经知道了。”
江晚照脸色顿僵。
“一日前,齐侯将你送回江南大营,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找来,仔细询问你服药的首尾,”康于衍说,“虽然我用‘才疏学浅’含混过去,不过看齐侯的神色,似乎已经有了揣测,只是还不清楚‘诛心’一节。”
江晚照收起那层画皮似的“油滑不羁”,神色近乎漠然。
“你此次在齐侯面前露了馅,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查明原委,说不定连我都被列为怀疑对象,以后居中传信怕是没那么方便,”康于衍沉声道,“你一直昏迷不醒,齐侯又被其他事绊住手脚,暂且顾不到这头……该如何应对,你心里得有数。”
江晚照沉默片刻,低声道:“我知道了,多谢康神医提点。”
康于衍顿了顿:“还有一事,江姑娘的身体,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就算没有今天这一遭,我也早想劝你——那药毕竟不是正经的解药,又伤身子,既然齐侯已经知道了,往后能不吃便尽量不吃吧。”
江晚照面无表情,良久没有吭声。
康于衍瞧她脸色,就知道自己这话白说了。这姑娘被称为“神医”,也颇有些“药医不死病”的怪脾气,见状,她收拾好药箱,转身便要走。
然而她人都到了营帐门口,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回头看了眼,只见江晚照孤零零地靠在床头,一把长发披落半身,非但没让她显得丰腴些,反而越发形销骨立,颇有几分骨头架子的意思。
康于衍忽然忍不住,破天荒地多了句嘴:“江姑娘,有些事既然已经过去,再耿耿于怀也无济于事,只会自苦伤人……人活着,总得往前看。”
江晚照虽然没有“一笑泯恩仇”的胸襟,却听出了康于衍的好意,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多谢,我心里有数。”
康于衍冲她点点头,拎起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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