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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姐建议你等新专辑再发歌,她想搞个数字版本线上卖。”
后面一条消息令邱声略恼火,这意味着他们不能立刻把混缩好的《》发布。他拿给闻又夏,不屑地评价:“商人。”
“可以先发Remix。”闻又夏说,“而且原来demo的贝斯线我想重新录,这段时间录完《舞》,再抽个空录,修音。”
“你的贝斯不需要修音。”邱声说得无比顺嘴。
身边人因为这句脚步迟疑一拍,他听见闻又夏笑了声,后知后觉地说:“哦,谢谢。”
“回去吗?”邱声问,自然地把一半重量交过去。
“这边离我住的地方挺近的,想去拿个东西。”闻又夏说,指了指另一边的红绿灯,邱声抬起眼望过去时,发现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曾路过无数次的街口。
夜色渐深,暖黄街灯将柏油马路镀上一层伪装的阳光。车很少,偶尔一辆经过斑马线时也不减速了,红灯闪过最后几秒,紧接着照亮了街口伫立的指路牌,蓝底白字,标出东西走向,写着:光明路-林荫大道。
他们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儿吗?
邱声扭过头,来的方向,他第一次发现阿连的住处离林荫大道这么近。
可是闻又夏的“家”在这儿吗?
心口有个几乎可以笃定的猜想酸胀得要命,邱声舔了舔干燥嘴唇,记忆全部复苏。他不声不响地走在前面,过马路,左拐,第二个路口时进入巷子。
身后,闻又夏的脚步又轻又坚决地跟着。
穿过小巷拐进大铁门,别有洞天,两边的灰色单元楼经过几年时光并没有太多变化。水泥地多了几个坑,裂缝宽了些,香樟树长得更高,盛夏能遮天蔽日。老小区住的年轻人少,十一二点钟,连灯都没几盏还亮着。
越是安静,越能听见心跳如擂。
邱声脚下仿佛铺开一条时间凝固的河流,他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跨过一片回忆的浪花。海风吹不到底蕴深厚的西城区,夜复一夜,他记得这里下过雪,四年后气候湿润,但始终少了点什么。
路过一盏街灯时邱声感觉闻又夏拉了他一把,他的目光落在前面的单元楼入口,突然被这一下拉回了现实。他喘了两口气,眼睛有点湿润。
“其实我想过你会不会住这儿。”邱声说着,笑意带几分苦味,“但不敢确认。”
“需要很大的决心。”闻又夏说,指了指离他们最近的那栋灰色小楼,“以前那套房子租给别人了,我就租了旁边这套,要上去看看吗?”
邱声下意识地点点头,他一跺脚,最外面的照明灯应声而亮。
楼道破旧,灯一会儿闪一下,墙壁一碰就是簌簌地落白灰。这里的一切被邱声封存在一个盒子里,可他故地重游,竟没有觉得焦躁不安。
闻又夏一直握着他的手,干燥温暖的触感抚慰他过快的心跳。
钥匙拧动时,邱声往后躲了躲。
这套房子比他们住一起的那套还要小点儿,更简陋。闻又夏半个月没回来了,但门窗密闭,还有防尘布盖了一圈,拿掉后并没有觉得难以落脚。东西很少,床上摆了两个枕头,窗边针对一棵香樟树。
但相似的环境总让邱声想到独自去收拾房间的那个黎明,顾杞要帮忙,他不让。先开始什么都想留着,一边看一边哭,嗓子哑,鼻子和喉咙痛得要命,他抱着一箱子想带走的相片路过垃圾桶,突然浑身发热。
现在,他坐在闻又夏的新的落脚点,没来由地说:“你当时走了之后,我把我俩一起买的东西全都扔了。看见我就心烦得很,你还专门回这个地方来。”
“可能因为念旧。”闻又夏说,“这边的窗户……刚好对着那个路灯。”
“自虐吗?”
“也有。”
半晌的安静,邱声说:“扔东西以后,你猜我最舍不得什么?”
他自己都开始笑,他们对彼此太了解了,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超过五秒钟。果然,他话音刚落,闻又夏说:“相片。”
邱声心情复杂,一方面他想着没有了以后可以再拍,同时遗憾那些年月没有办法重新来过。闻又夏笃定地提到了“相片”,语气温柔,但温柔总会让人旧伤撑开一道罅隙,邱声不肯流血,只好故作轻松。
“嗯。”邱声两手插袋,在闻又夏的小房间走来走去,“不过扔东西那一下真解气,我当时……你在找什么?”
闻又夏半跪在床边,没有理会他的询问径直从床底拖出一个小箱子。
打开的一瞬间,邱声忽然紧紧地抿起唇,他咬了下舌尖——
怎么会呢?
“……你什么时候捡走的?”
“早晨,本来想进门,但你走的时候把锁换了。那天刚好,遇到收垃圾的老伯正烦恼这些照片怎么处理。”闻又夏拍掉落的灰尘,“我说是我的,他就还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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