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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根儿不回头,脚下生风,大跨步地往外去了。
在养心殿宫人们的一片瑟瑟发抖中,祁果新一步三摇地晃到了门口,倚在门框上看向皇帝远去的方向,笃悠悠地嗤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招呼茵陈关了门。
端这么看,俩人都十分硬气,谁也不服输。
一个时辰后,皇帝总算从繁冗的公务中抬起头来,伸手一探,案边的茶盏已经凉透了。
御前当差的人不会出这样的纰漏,皇帝皱了皱眉,念及是人难免都会犯错,没什么大过错就罢了。
皇帝想扬声招人来换新茶,刚往外一看,那头祁果新提溜着茶吊子嘻嘻笑着过来了,给皇帝添了盏热茶汤。
她在高炕边沿坐下来,有点点烛光在莹白的脸颊上跃动着,她温声细语地劝道:“万岁爷,您别置气啦,跟奴才回去安置罢?”
皇帝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要中计,架子端起来,皇后仗着怀了身子就目无王法,别纵得她不知尊卑礼教。
“成罢,夜也迟了。”皇帝说。
祁果新挂着得逞的奸笑,把皇帝从高炕上抓了下来。
方才还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掐死对方的帝后,手拉手回到了绥覆殿里。
直到在床上躺好了,祁果新仍旧贼心不死,“万岁爷,那果旧……”
皇帝斩钉截铁,“不行!”
“哦。”她转过身去,悄悄“呸”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给西米唱一首《铃儿响叮当》:盯盯档~盯盯档~(暴露本性)
苏洛染给我灌溉了好多营养液鸭,我好高兴,让你rua我头顶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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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图嬷嬷多移了一盏四方灯搁在北炕边的上,“主子,夜深了,您早些歇了吧。”
太后一手举着玳瑁镶边的眼镜,仔仔细细地把呈报上来的置备清单一一筛过,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摆了摆,说不成,“皇后有了身子,宫里要筹备的事儿多着哪,到底是头一个,一点错处也闹不得的。”
再埋下头去看了会儿,太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眼里精光一闪,“还是先问上一问,别的嫔妃咱们也该数数日子预备起来了。”
宫里太久没有喜信儿了,突然间有一个盼头了,宫里大伙儿都有些既平陇复望蜀。太后等不到明儿了,当即就招了底下的人来,吩咐道:“上敬事房去,把记档的彤史叫来。”
女官早就歇觉了,被人敲锣打鼓的从被窝里叫了起来,匆匆换了身衣裳上慈宁宫来复命。
太后高高兴兴的招了女官近身问话,谁知一问下来,老太太连呼吸都不顺畅了,甚至开始怀疑自个儿是不是上了年岁,耳朵不清明了,话里满满的全是难以置信,“什么?皇帝一回牌子都没翻过?”
这样下去如何了得?皇后肚子里这一个还说不准是不是阿哥哪,何况就算皇后能生出嫡皇子来,那也不够啊,最好能有满屋子奶娃娃才好呢。
帝后是新婚燕尔没错,要是放在民间,爱重嫡妻,街坊四邻的少不得还得夸一句当家的。但皇帝能和别人一样吗?皇帝身负着传递绵延血脉的重担,可容不得他耍性子胡来。
况且这算怎么回事儿呢?就拿先帝爷来说,从前先帝爷爱贵妃爱得死去活来,不也没耽误翻别的嫔妃牌子?
太后决定不再放任不管了,最初是帝位不稳,后来又逢着帝后大婚,这样那样的事儿凑在一块儿了,暂且撂下也就罢了。而现在天下太平,帝后感情也和睦,绵延皇室血脉的这一茬事儿,到底是该提起来了。
她把胡荣生叫来,哑着声儿叮嘱了一番。
……
晌午刚过,祁果新裹得跟个粽子似的,扶着茵陈的手臂,慢吞吞地在夹道里走。
薛富荣哈着腰在前头开路,不时回过头来递消息,“万岁爷今儿照旧上军机值房里去,正巧轮着小章京阿山当值,这不就问起宜贵人了。”
茵陈闹不清前朝的人名,问道:“阿山是哪位大人?”
祁果新说:“郭克察家的,宜贵人的亲阿玛。”
绕过一个墙角,薛富荣回头接着说:“自打富传致仕,领班章京出缺有程子了,老有人背地里议论,说这差事多半得轮到山公爷头上。”
祁果新对前朝的局势并不十分了解,光顺着这话这么一想,觉得重臣之女,皇帝是得多赏几分面子。
茵陈听得雨里雾里的,但不妨碍她对薛富荣刮目相看,“薛老爷,军机值房里头的消息您都能探听出来,您可真够厉害的。”
薛富荣塌了腰讪笑道:“前朝大事奴才是扫听不回来,不敢瞒皇后主子,就这些话,都是苏德顺转告奴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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