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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所以,您可以将他送去专门的精神疾病机构,那里有专业的人士。”
郑医生明确知道傅尧诤和病人只是跟金钱挂钩的包养关系,嘴上说着有多爱,到这种情况一般都弃之不顾了,而且,要他这样一个上层人士纡尊降贵去照顾一个随时会发疯发狂的精神病人,似乎不太可能。
傅尧诤不语,他走到病房前,轻轻把门推开了一小个缝隙,看到肖乃屿已经被催眠入睡。
不管清醒的时候怎么闹,睡着了还是这样一副乖巧静好的模样。
他蜷了蜷双手,沙哑地道:“我要带他回家。”
——
十天后,肖乃屿被秘密接回了家。
之所以要秘密接走,是因为医院大门天天有记者在蹲守,傅尧诤知道这阵风头还没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更为了肖乃屿的精神状况着想,他只能保守地选择深夜接Omega回家。
回到原先的房子时已经是深夜,时值秋末,夜里的温度也降了许多,肖乃屿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毛绒外套,像一只安静的小白熊,傅尧诤搂着他的腰时,却还是能摸出他的清瘦。
肖乃屿在医院时对身边这个人敌意明显,只要这人表现出一点要靠近自己的意图,他会立马剧烈反抗,扔水杯拔针头拒绝服药,无所不用其极。但出了医院,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后,他突然又乖顺下来,默认这人搂着自己坐车下车。
他在陌生的环境下本能地收敛了自己,以达到自我保护。
傅尧诤见他难得不再抵触自己,便只想多抱一抱,出病房时抱,坐车上时也抱,坐电梯也不舍得松手,到了门前,他一手搂着肖乃屿,一手开始按门上的密码锁。
按下第一个数字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偏身挡住了肖乃屿的视线,而后才在门上按下了“0824”四个数字。
这套房子虽然在肖乃屿名下,但8月24号那天闹翻后,傅尧诤便赌着气改了房门密码,还改了最能恶心肖乃屿的四个数字:0824——林迟疏的生日。
他按完密码开了锁后,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暗想要找个机会把密码改回来,可他一时竟然也记不起肖乃屿的生日——不是他记不起,是他把肖乃屿当成林迟疏对待的这一年来根本就没关注过这人真正的生辰。
他心虚至极,下意识转头去看Omega,对方只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他心中的那一丝侥幸又化成了对眼前人的十分愧疚,转而牵起肖乃屿的手,温柔地道:“我们到家了,乃屿。”
肖乃屿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没有回应,
直到被牵进屋里,闻到一股腐烂浓郁的玫瑰花香时,他才生出抵触的情绪来。
他抬眼,举目四望,客厅桌上的花瓶里,阳台的盆栽里,开的都是玫瑰,只是花瓶里的红玫瑰已经衰败残落,阳台上的那些花也因为过了季节而呈现凋零之势。
还有一盆凋得不明显的玫瑰安放在钢琴上,钢琴的旁边,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盛着一个人背影。
肖乃屿骤然停住脚步,他望着那台钢琴,脑中又浮现出那晚被强迫的不堪,求饶声混入毫无章法的音乐中,这些可怕的声音如毒蛇一般爬入他的双耳,他惊恐地捂住耳朵,想要屏蔽琴声,另一段记忆却势如破竹地穿入他的脑海中:
“你身上穿的衣服,戴的表,包括房间的装修,全部都是我哥哥喜欢的风格!”
“他只是把你臆想成了我哥,然后在你身上汲取那点可怜的心安,以此来麻醉自己!”
“你从始至终都只是我哥哥的替代品,一个有生命的‘手办’而已!”
.....
“小屿,乃屿?”
“别怕,我在这里。”
“你怎么了?”傅尧诤将他捂着耳朵的双手拉下来,像医生嘱咐地那样安抚道:“别怕别怕,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只是幻觉,你只需要听我的声音,好不好?”
肖乃屿回过神来,目光聚焦在眼前人身上。
瞧,他摆出一副关心自己的模样,表演得如此情真意切。
无神的双眸忽然变得幽暗,他抬起手,重重地打了这个虚情假意的人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在深夜的客厅里格外刺耳,傅尧诤被打得歪了头,右脸颊麻了整整两秒。
毫不夸张地说,他长这么大,确实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
肖乃屿推开被打懵的alpha,转身操起桌上的花瓶,连着里面枯萎的玫瑰一同摔到地上。
砰——
花瓶四分五裂,碎片压在枯萎的花瓣上,溅起的玻璃渣险些飞到傅尧诤脸上。
“.......”
Omega一刻也不停地走至钢琴前,上面所有东西他都看不顺眼,他抬手,利落地推倒了那盆红玫瑰,花盆直直砸在乐器键盘上,随之响起的是一声顿挫的琴音——仿若压抑的灵魂发出的嘶吼与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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