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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附和道:“正是。”
赛尔伊狠皱了眉,并不是对甘子越,而是对说话之人。
他之前虽不认识甘子越,但却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一个毓秀灵气所钟之人,不可能是什么草包公子。
甘子越叹气,转了身,他不走了,此时再走,岂不是如落荒而逃的老鼠?
甘子越没敢往祁钰所在方向看过去一眼,只盯着赛尔伊,问道:“你们在争论的是什么问题?”
“方才我们在论藏富于国,还是藏富于民,公子如何看?”
在甘子越出现之前,他们已经争的上头到面红耳赤,赛尔伊认为当藏富于国,而林尧云则持藏富于民的观点。
以林尧云为首的一众持此观点的不少,当然赛尔伊也不是孤家寡人,虽然在场的和赛尔伊不是自己人,但现在他们只站在自己观点的那一方,无关身份关系。
就连对林尧云欣赏交好的荣王祁钰,此时也站对立观点,他和赛尔伊一样,更倾向于藏富于国。
甘子越的出现也总算打断了他们的争执不下。
不过这些人看向甘子越的目光却都是轻视的,并不认为甘子越能说出什么有内容的话来。
甘子越往前走了几步,只见长长一桌上,有好几张雪白的纸上,墨迹还尚未干,其上所记正是双方代表观点。
林尧云一方的人认为:百姓足,君孰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于足?
开篇是取自《论语·颜渊》的一句话,后又有大段引经据典的论述,文采斐然,或许是林尧云亲口所述。再稍加整理,当可成一篇相当不错的策论。
总结来看是,林尧云方的人主张百姓的富足为国家财富的来源,百姓富应先于国富。
后又论述了轻徭薄赋,不可与民争利,民富则国安,如此种种之下,百姓重家爱国,为君上立功,有战来时,为保护私产和小家大国,会奋勇上前,至死无悔,也即得民心者得天下。
而赛尔伊方的观点则不同,他们认为当先藏富于国,国家富才是基础。
赛尔伊方所述不如林尧云方有文采,但也观点鲜明犀利,国库贫,当有战有灾时,当如何?
后面又有洋洋洒洒关于先有国后有家,国之不存,民将焉附的论述。
甘子越有速读的本事,但是其他人在见到甘子越快速扫过那些纸业时,却皆不以为然,只以为甘子越在强撑着装样子而已。
甚至还有人直言:“他看得懂吗?”
赛尔伊挑眉向那人看去:“我还以为你们中原夏国读书人都知礼守仪,不想会见到如此之粗俗无礼之举。”
被赛尔伊说的那位,道:“我又没说错,实话实说而已。”
甘子越抬头,脸色清淡道:“看得懂,我可以说了吗?”
那人呵了一声:“你倒是说说,洗耳恭听。”
第12章
甘子越道:“我认为藏富于国和藏富于民,两者皆需,并不矛盾。”
那位藏青色衣衫的男子,方才被赛尔伊说粗俗无礼,气还没消,此时甘子越方出一言,他便嘁了一声:“还想两方讨好?和稀泥。”
被打断的甘子越并未气急,他冷静看着藏青色衣衫的男子道:“我认为你不仅需要学习知礼守仪,还应学会听人把话说完。”
只说了这一句,甘子越就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藏富于国还是藏富于民,看似矛盾,但这中间只是一个度的问题,民富国弱,朝中难抵外敌天灾,难办事。
而国富民贫,治下百姓衣食难足,既失道义民心,当赋税加无可加之,民生多艰,忍无可忍之时,再之后,会发生什么,大家应该能预想。
所以我说两者是一个度的问题而已,不可取其一。”
对甘子越似两边讨好,模棱两可的说法,双方观点的人皆不满。但清清冷冷,不疾不徐的声音,很是好听舒适,让大家辩论出来的火气浮躁都渐渐降了下来。
而且,不少人以奇异的目光看向甘子越,且不说观点如何,有名的草包公子,能说出今日此番话,就已让人惊讶不已。
“至于说,这其中度如何把握,两者何为重,何为先,我认为不可以一言定之,当看当前是需要重富国,还是重富民。
当外有敌在侧,内国库不丰,则需强兵富国,此种情况谈先富民后富国,显然不现实,首先要国在。
但是当时过境迁,当国富民尚贫,此时则安民心,使民富,让利于民,否则国富与民无关,国在否,也与民无关。
所以富国还是富民,其中轻重倾向的度,当取决于当前所需,而且并非取一弃一的关系,富国也是为了护民,为民生安康提供安全环境,为将来富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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