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民高声喝罢,转身拨马就走,一连退去二十多步,这才勒住马回顾。不多时,那营门里面涌出来三十来号人,都拿着弓箭,很勇敢地涌上来,想要离得近些射箭。张景民不慌不忙,张弓搭了支大箭,喝了声“中”,“唰”地一箭过去,直接将一人射翻。那些梁军士兵都呆住了,显然没想到张景民在马上射箭竟能比他们在步下更远更准,一时都慌了神,再也不敢上前。张景民又在弓上搭上一只箭,遥遥举起。那些梁军见了,更加害怕,纷纷向后退去,一路躲到了营门的后头。
张景民又等了一会,就看到梁军的营地里哗啦啦涌出来一百来号人,前面一半拿着盾牌,后头一半拿着弓矢,眼看着就要跑近前来攒射。张景民不敢与这么多人抗衡,连忙带着王彦武,曹成兴两人又后撤了十几步。
就这样,张景民三人且退且等了几次,便听到马蹄子的声音“闼闼闼”地响起。起先,这样的声音还比较零散,但逐步就连在一起了,就响亮了起来,最终绵延成一片声浪。几十匹战马搭载着士兵一股脑闯出了梁军营门,身后还跟随着更多数不清数目的骑兵乌泱泱地聚过来。张景民回马就跑。
“老王老曹!”张景民一边纵马飞驰,一边冲着身边的二人大声吼道:“咱们的马比他们的乏累,不能光跑,大家回身射几箭,退退他们的势头!”说罢,自己先取出一根极为粗长的大箭,搭在弦上,扭回身子就是一箭。那追得最前的一人直接就被洞穿,飞下马去。王、曹二人也纷纷发箭。
那些梁军追兵也想弯弓射箭,奈何马弓的力气软,马背上还十分颠簸,张景民三人偏偏又离得分散,所以隔着五六十步的距离实在射不中对面。反而是自己这边,追得最快的两个人又被射下马去了。
张景民感到风在自己的耳边“呼呼”地撕扯着,狂乱而暴躁。这风刮在他的皮肤上,刮在他的血液里,带着整个的他一起兴奋起来,一起狂飙起来,他总是在临阵时如此的兴奋!他又取出三支硕大的巨箭,这些都是他在宁硕城托人定制的箭,几乎粗壮如同短矛。他把一支搭上弓弦,一支夹在左手,还有一支咬在嘴里。他的脚扣住马鞍,大腿把身子稳稳抬起,虽然坐在奔跑的马上,但他的肩膀几乎没有晃动。他把身子再次侧过去,扭向了后头,他能看清追逐他的梁军骑兵的面孔,能看清他们的动作,能看出他们的激动、渴望、迟疑和惊恐,能看清他们的迅捷和缓慢。
张景民“唰”地把箭放出。又一个梁军栽倒了,一瞬间从马背上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惊动了身后的另一匹战马。那匹战马的步伐瞬间凌乱,往旁边斜过去,想要避开地上的障碍,也把它的慌乱带给了背上那位并不是很老练的骑手。但很快,或者说,几乎就在同时,那名骑手结束了他的慌乱。一支巨大的羽箭透过他的盔甲将其贯穿,携带着余力,把失去了力量的他从马上掀了下去,然后又砸起一片尘土。这是张景民的第二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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