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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一看,却是一个小姑娘躲在那妇人身后,探出半个头来,直直看着她。
见黛玉转过头,她又细声细气的喊了一次“王妃娘娘”。
黛玉便笑着立在原处,那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从妇人身后走了出来,又慢慢的挪到黛玉跟前。
小姑娘只有五六岁的年纪,或许实际年纪还要更大一些,身上瘦的不见肉,一双眼睛就显得尤其大。
黛玉蹲下来摸了摸她枯黄的头发,轻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叫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因为此地是皇庄,想着附近或许会有贵人亲临,善堂里的嬷嬷们早就教了最基本的规矩,只怕这些孩子不懂规矩得罪了人。
小姑娘虽有些怕生,可口齿还算伶俐:“回王妃娘娘的话,我叫月芽儿,今年七岁了。”
月芽儿眼睛里显出一抹激动之色:“我有一样东西送给王妃娘娘。”
她十分珍重的从颈项上扯出一条红绳,黛玉便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从红绳下面系着的小香囊中传了出来,不由得面色一变。
月芽儿还没看懂黛玉的神色变化,只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来:“青娘姑姑说,若不是王妃娘娘收留我们,我们就要饿死在外头啦。这是月芽儿最喜欢的东西,我想送给王妃娘娘。”
站在一旁的管事娘子是于薇雨身边的人,并不了解黛玉的性情,只听月芽儿说完这些话,又见黛玉面色大变,以为她心生厌烦,连忙跪下来求情:“王妃娘娘,她年纪小不懂事,是心中感激王妃,才会送出心爱之物。”
于薇雨便在一旁笑了起来:“青娘,你别慌,宁王妃并不是这样的人。”
黛玉示意青娘起身,又朝被青娘的反应吓得有些瑟缩的月芽儿道:“既然你送给我,那我便真的收下了。”
说罢她从面露喜色的月芽儿手中拿到小香囊,凑到鼻端仔细闻了闻,面色更凝重了几分。
她怕在此处盘问多了吓到孩子,等那位教分线的夫人带孩子离开后,便朝青娘道:“你给我寻一处僻静的地方,我有些事想要问月芽儿。”
黛玉想了想,又交代道:“再给我端几碟子点心过来。”
没一会儿,黛玉交代的事情就办好了,于薇雨也借口要在善堂里转转避开了。
月芽儿虽然都有些忐忑,可天性使然,看到香甜的点心眼神里都露出渴望来,等黛玉开口让她吃,她便吃的头也不抬。
黛玉拿出那个小香囊在手心里翻转着,不禁沉思起来。
这香囊她虽不认识,可香囊里头放的香丸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冯先生去北地之前,黛玉亲手制成送给她的。
香这种东西,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合香更是如此。这种合香丸黛玉只送了冯先生一人,世上再无第二人能有,可也不排除冯先生转赠其他人的可能。
冯先生去北地已经五年,前几年就与黛玉断了书信。除了上次赵恒托人从北地带回来的消息,说她出了关,自此以后便音讯全无了。
好不容易有了她的线索,黛玉沉住气,等月芽儿吃完点心打了个饱嗝,黛玉让她喝了一盏温水,才缓缓问道:“月芽儿,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你能帮我吗?”
月芽儿连忙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黛玉。
在她心里,这位王妃让她免于饿死,又给她吃了从未吃过的点心,就是大好人了。
黛玉拿出香囊在月芽儿眼前晃了晃:“你能告诉我这香囊是从哪里来的吗。”
她方才问了青娘,月芽儿是从邻府带回来的孤儿,在成为孤儿之前,她和寡母相依为命,据说是前几年从其他地方逃荒来的中州府。
而这个香囊是缎锦做成的,绣在上头的图案也十分讲究,想来应该是冯先生的香囊。
月芽儿犹豫了一下,才支支吾吾道:“是别人给我的。”
黛玉瞧她有些避重就轻,追问道:“是在哪里,又是什么人给你的?送给你香囊的人对我非常重要,但是我现在已经好几年没她的消息了,你能告诉我吗?”
月芽儿面上闪过一丝害怕的神色,半晌之后才声若蚊呐:“我只告诉王妃娘娘一人,你能不告诉别人吗?”
说着她眼泪突然“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黛玉当即便做了保证,又拿帕子给她擦了泪,月芽儿又眼巴巴的看着小满。黛玉便朝小满点了点头,让她去门外守着。
“我家原先住在关外,就在关外遇到了那个给我香囊的姑姑,她说我爹帮了她,她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把香囊送给了我。”月芽儿咬了咬唇,“前几年我爹死了,我娘才带着我回到关内。”
月芽儿当时也才四岁,但她记事早,还模模糊糊记得赠她香囊之人的模样。听她略形容了一番,黛玉便知道那人定然是冯先生无疑了。
这些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可看月芽儿如此紧张的模样,黛玉便知道其中还有隐情,便闲聊一般耐心问了一番话。
月芽儿年岁还小,没一会儿就被黛玉套出了话来。
原来月芽儿的爹是关外游牧的胡人,她外祖家是做倒卖皮草生意的,有一年互市的时候,她娘也跟着外祖一道去了集市上,没想到竟被胡人偷偷掳了去。
她娘在一个下雪的夜里偷偷跑了出来,差点冻死时,恰好被月芽儿的爹救了。
月芽儿遇到冯先生时,冯先生正受了伤,月芽儿的父母收留了她和两个侍女,骗族人说是月芽儿的娘在关内的亲人,特意来关外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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