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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照愣了下,扭头望过去,只见台上已经换了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生得眼波明媚、袅袅婷婷,虽然形容尚小,依然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她头上梳的是和江晚照类似的垂鬟分肖髻,鬓颊斜簪一朵玉簪绒花。
杨桢抬起的筷子一顿,重重拍回案上,小声嘀咕道:“连这样的女孩子都拉上台,老鸨真是穷疯了!”
江晚照不明所以:“那女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她头上的花了吗?”洛姝拿筷子遥遥一指,指点给江晚照看,“那是醉花楼的特色,凡是未经人事的清倌人,都会在头上戴一朵通草绒花……啧啧,看她这模样,也就十五六岁吧?真是可惜了。”
江晚照微微一怔,眼底神色显而易见地冷下去。
那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台上,像一朵沾了露水的小花,娇嫩又清新。台下颇有些一掷千金的豪客好这一口的,针锋相对的一通竞价,最终由一位青衫公子得了彩头。
江晚照见那公子生得周正,举止也颇有倜傥公子的风度,心里略略松了口气,却见杨桢对着底下大皱其眉:“怎么偏偏让这小子得了手?真是作孽!”
江晚照不解其意地看向他:“你认识那人?”
杨桢哼了一声:“何止我?这醉花楼中的常客就没有不认识这小子的——他是户部尚书钱其昌的儿子,钱其昌年近五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平时什么都由着他,一来二去,把这小子宠得没人样。”
齐珩淡淡瞥了他一眼,江晚照莫名觉得自己读懂了这个眼神的意味,他是在说“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杨桢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续道:“光是娇生惯养就算了,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喜欢折腾女孩子——这些年,折在他手里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废了,那些个见不得人的手段,说出来都怕脏了老子的嘴。”
世家公子行事自有一定之规,逛花楼还能说是少年风流,可是用阴私手段折磨人,这就未免流于下乘了。
小姑娘哆哆嗦嗦站在台中央,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有个穿红着绿的女人上前打圆场,看模样像是醉花楼的老鸨。她摁了摁小姑娘的削肩,将她眼底包着的一汪泪水强摁下去,又转头对台下的宾客笑道:“能让钱公子看上,真是咱们司琪的福分,只是司琪尚未梳拢,这……”
那青衫的钱公子大约是多灌了几盅黄汤,行事便有些肆无忌惮。他身旁的同伴低低劝说了几句,却被他摆手推到一边,摇摇晃晃上前两步,不耐道:“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本公子今天就是看上了她!未梳拢?哈,未梳拢才好呢,调教起来更带劲!”
一席话说的那台上的小姑娘脸色惨白,越发颤巍巍往后退去。
江晚照忽然就明白了杨桢“待价而沽”的意思,这些千娇百媚的女孩子就像盆里养的花草、笼中关的鸟雀,站在这金堆玉砌的高台上,货品一般任人挑拣,半点由不得自己。
她忍不住想,这京城真是首善之地,确乎繁华,连风中一片落叶都仿佛镶了金丝的边,可也确乎压抑,人在其中,就像剪了翅膀的鹰关进金丝笼里,久而久之,便忘了天高海阔、同风而起的滋味,只会唱小曲献媚于人。
“我才不要像她们那样,”江晚照想,“真混到这份上,就算是金丝做的笼子,又有什么滋味?”
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西边上浣纱。
这时,忽听底下吵吵嚷嚷,却是那钱公子酒意上头,径直登上高台,伸手去拉扯那小姑娘。老鸨还想劝说,被他不耐地搡到一边:“你这醉花楼多少年的规矩,说好了价高者得之,今天本公子出价黄金一百两,就是要买了她,你还敢坏了规矩不成?”
老鸨当然不愿得罪尚书家的公子,可这姓钱的下手狠辣,在柳巷是出了名的。司琪是她楼里最出色的姑娘,眼看要挂牌接客了,要是被他玩废了,这么多年的心血不就打了水漂?
她不敢当面违逆,只能唯唯赔笑,没说两句,姓钱的彻底不耐烦,将她推到地上,拽了那姑娘要走。
小姑娘吓得面色煞白,两行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江晚照当时便要起身,可惜被早有准备的齐珩摁住。对面的杨桢反应快得多,只见他伸手在桌案上一拍,人已长身而起,极其潇洒地跃上高台。
齐珩:“……”
靖安侯慢了一步,没能拽住人,不由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心说“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杨将军上台的方式着实出人意料,大堂和雅间里的客人都傻了眼,待得看清这天降的神兵是醉花楼的常客,老鸨猛地松了口气,笑盈盈迎上前:“哎呀,这不是永宁侯府的小侯爷吗?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怎么着,您也看上咱们司琪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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